四通集团是中国最着名的民营集体高科技公司。但四通集团的产权问题,按照总裁段永基的说法是:这是一个我永远说不清楚、你永远听不明白的问题。为了解决产权问题,扫除发展中的这一最大障碍,在投资银行的协助之下,四通实行了中国第一例以惭叠翱(经理层融资收购)方式进行的民营公司资产重组方案,由35岁的杨宏儒出任"新四通"总裁,外部股权投资人也带来了"为头脑定价"的新机制。&苍产蝉辫;如果产权虚置之弊仅限于此,段永基就该谢天谢地了--这些年中关村多少有些日新月异的气象,创始者四通却给人淡出时代潮流之感,段本人自然也挨了外界好些骂。而其中火力最为集中的两点,其实均与四通产权问题有关。
一是投资项目广种薄收。四通集团现有42亿元总资产、58家公司。但利润仅以千万计不说,也看不到什么有后劲的潜在亮点。在中关村大街上拉个人问问:"您知道四通是做什么的?"多半回答:"高科技吧?"再往下呢?"好像跟电脑有点什么关系?"--其实四通现在跟电脑已经没什么大关系了。&苍产蝉辫;结果,四通成了一个谁都知道但谁都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公司。
二是人才流失。1994年某一个月之内,计算机软件部3名技术骨干转赴外企,营销系统的骨干们更是纷纷另起炉灶当起小老板。这一年的7月7日傍晚,北京突降暴雨,颐和园昆明湖偌大的湖面空空荡荡,四通高层与员工代表在一艘孤零零的龙舟上讨论"人才危机"。有员工尖锐地指出,四通再不长进,只能留住叁流人才,沦为叁流公司。
此前则有震惊全国的四通"6·11事件"。1992年6月11日,四通几位董事和副总裁在董事会上"倒段"未果后,在丰台科技园成立一个"新四通"--NEW STONE,被当时的舆论炒作为"中关村大裂变"。由于人才不断流失,四通成了中关村培养后备人才的"黄埔军校"。
把所有这些都归咎于产权虚置是好强的段永基所不愿意的。正如有的文献所指出的,在产权虚置,也就是"委托人无效"的背景下"公有制公司"的经理层实际上控制着公司。当这种控制权集中在少数杰出的、富有魅力的公司家个人手中时,"公有制公司"的效率看起来甚至比起经典的私人公司也毫不逊色。
但这种缺少有效的委托人制衡的经理控制公司模式,通常会遭遇一种典型的管理上的致命伤。当没有强势人物或强势人物失去之后,公司控制权在一个或大或小的经理层范围内"细分"以至于山头林立,控制权及其实际利益向下属公司分散,而风险和债务却向公司总部集中。资本的纪律荡然无存,公司资源的有效配置成为梦想。
这不幸地就是四通的故事--部分是因为四通的历史,也就是公司控制权的争夺史更长、更为复杂;部分是由于在主打产物打字机雄风不再之后,在很长一段时间内,四通核心领导人将投资决策的原则定位"什么赚钱做什么"。长期以来,四通一直为成本高升,费用膨胀,机构臃肿的问题所困挠。年年要减机构,机构却越减越多。四通高级管理干部和中级管理干部的比例接近1:1,副总裁一度高达36个。四通员工曾经戏言:"用不了多长时间,公司开大会就要我们坐台上,总裁们坐台下了"--不然位子不够。需要指出的是,四通的高级管理干部们都是有签单权的,而且人均在每年10万元以上。
这样一家公司本身的前途就已经令人忧虑。而对于置身其中的年轻人,自己在公司内部的前途显然也不乐观--面对如此庞大的高级管理层,晋升空间几近于零,真正的孔雀东南飞了。
"民营集体所有制",这一曾令四通人骄傲、令外界艳羡的80年代中期的创造,走到了发展的尽头。
叁是十年求解产权问题
四通意识到并开始着手解决产权问题,并不比任何一家公司晚。
1984年5月16日,中国科学院7名科技人员辞掉了国有单位的铁饭碗,向北京市海淀区四季青乡借款2万元,并挂靠四季青乡,办起了四通。虽注册为"集体所有制",但四通创业者一直视"大集体"境地为殷鉴,恪守"四自原则":自筹资金、自由组合、自主经营、自负盈亏。对内对外,四通都不厌其烦地强调自己"民办公司",无上级主管,以区别于"官办集体公司"。
对挂靠单位四季青乡,四通也非常谨慎。2万元借款,3个月以后四季青乡要求还,四通就还了。为了回报其"其他方面的支持",四通每年分给它52万元利润,分了很多年。也正是因为这一点,四季青乡后来虽然也要求过股权,但法律上站不住脚,"摘帽子"在四通只是举手之劳。
1987年,眼见得家业越来越大,四通开始筹划股份制改造,并争取到国家体改委的四大股份制改造试点之一的机会。方案由吴敬琏先生主持的一个"四人小组"设计--这四个人后来也都成为了中国经济界的重量级人物,他们是楼继伟、周小川、高西庆、刘纪鹏。
段永基回忆道,这个核心为"部分清晰存量"的方案得到了里里外外的认同,但没想到在一个关键的技术环节。